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绝境求生,一发入魂 | 2.18 石一枫《入魂枪》新书签售分享会
主办:
日期:
2023/2/18
时间:
14:30-16:30
地点:
良友书坊·塔楼1901·西塔

一种真实和另一种真实 | 《入魂枪》签售分享会后记

点击: 382 | 发布时间: 2023年2月21日

2月18日下午,鲁奖作家石一枫携新书《入魂枪》做客塔楼,“一发入魂”式畅谈小说创作,并与到场的嘉宾和读者们一起,共同探讨了互联网时代在文学中的投射与表达。

石一枫首先谈到了《入魂枪》的写作缘起。他表示,自己这些年的写作焦虑,不是“怎么写”,而是“写什么”。如果手头有一个题材正在写,就会觉得很踏实;一旦知道下一部小说要写什么,心态也会很舒服,正所谓手里有粮,心里不慌。但这种美妙的感觉不是一直存在的,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题材,就会很着急。直到找到了可以写的东西,才能缓解这种焦虑。同时他也提到:“这个焦虑的过程,其实也是一种思路上的总结——怎么去找自己能写的、愿意写的题材。那么有一个办法就是:把一个不成为历史的东西,写进历史。”

石一枫

“在中国,政治是可以写成历史的,民俗也是可以写成历史的,但有些东西,譬如电子游戏,它是我们这一代人习以为常的,最典型的东西,却无法成为历史。我们见证了游戏从简单到复杂的变化,从单纯的娱乐到“社会公害”,到一个庞大的产业,再到体育竞技项目的变化,这本身就是一段历史。《入魂枪》这本书,是用文学的方式,用小说的方式,让电子游戏入史。也可以这样说:从生活中去寻找历史,把没法成为历史的东西写进历史,这就是我所尝试的写作路径。作为写作者,要多一点前瞻能力、思考能力和总结能力,在某段历史成为定论之前,用自己的方式,比别人更早、独特地总结出来。这也是对小说创作的一个挑战。”
青岛市作协主席高建刚认为,将《入魂枪》当成游戏题材来看,会流于表面化、简单化。在他看来,这部小说的技巧性非常成熟,故事也具有相当的可看性。近20年来,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,始终是相互伴随着前进,而石一枫在小说中探讨的,是真实世界和虚拟世界中的“我”,哪一个更有价值。文本的隐形结构,赋予了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更加形而上的意义。
青岛市作协主席高建刚
“《断魂枪》在好看的基础上,也具备了内涵的高度。在小说里,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在哲学层面上所进行的‘本我’和‘真我’的思考,这一点,尤其体现在主角‘瓦西里’身上,当他变成一个社会意义上的正常人,就不得不放弃游戏世界中的天赋。小说中充满了光荣与梦想,一直在强调‘我们没有撤退的余地’,这是试图通过游戏实现自我价值的‘失落的一代’,所独有的色彩,令人难以忘怀。”
中国海洋大学青岛现当代作家研究中心主任徐妍认为,《断魂枪》是一本值得慢慢读的书,不能以模式化阅读来对待。小说中的分岔极多,既有生动的细节,又有繁复的回忆,在特别写实、特别现代,特别理想主义的基础上,又有着独特的玩家气息,以及戏谑的行文风格。

中国海洋大学青岛现当代作家研究中心主任徐妍

“石一枫提到的‘写什么’,不仅仅是题材的问题,还包括作者怎样看待这个题材,怎样用自己的理念,去发掘题材跟一代人的关联性。我不会玩游戏,但却被这本书所吸引,所打动,就是因为石一枫刚才所说的‘历史’。这本书超越了题材,是一个有思想的作家的历史感的引证。历史感是跟现实感联系在一起的,历史意识是跟现代意识联系在一起的。如果没有历史感,任何题材都只是题材。书中所写到的几个失败者,都是非同寻常的失败者,石一枫用这样的方式,切入当今现代人、或者说超现代人、后现代人的自闭性,同时也涉及了他所渴望的敞开性。”
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赵坤表示:“《入魂枪》的文学技巧无需置疑,但最打动我的,是小说中的记忆和情感。在20世纪中国文学史上,记忆书写是一个漫长的传统与流脉,跟新文学的诞生和发展,具有发生学上的关系。而记忆书写跟历史记述之间,也具有复杂的关联性。石一枫用记忆回收的方式,作为历史化写作的一个角度,一个范式,他的文本里,透出哲学现代性的反思。从这本小说中,我们可以看到,作家如何处理个人记忆、时代记忆、如何处理同代人的集体记忆,归根结底,还是一个主体性的问题。”
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赵坤
赵坤认为,《入魂枪》的核心支撑,是情感结构,所有人物的踪迹和选择,都是在情感联结的基础上进行的。石一枫通过勾勒一代人的集体记忆,收集那些散落在时间中的现实碎片,为读者们呈现了人物背后的大历史。
在现场互动环节,一位00后大学生读者谈到:“在阅读《入魂枪》的时候,会想起老舍的《断魂枪》,不自觉地进行互文比较。但老舍是用调侃的方式去讲一个批判的故事,而石一枫的表述,就相对温和一点,小说临近尾声的时候,小熊用科技打败瓦西里,我所感受到的,不是唏嘘,而是未完待续,甚至期待后面会有新的故事。在现实越来越虚拟,虚拟越来越现实的当下,是否也可以继续借由互联网题材,与00后进行对话,参与到70后,80后的经验复活中去?”

对此,石一枫表示:“我年轻的时候,社会上曾经有一个话题——80后是不是‘垮掉的一代’?但过去了这些年,现在关于80后的讨论就很悲情。每代人都有自己的难处,每一代人都很悲情,或者说,很悲壮。过去我们总喜欢强调代沟,但现在,当你发现每一代人都很难,就会意识到,咱们都是阶级兄弟。当我们用这样的新眼光来看待世界,就会发现,其实没有什么是不能对话的。”
另一位读者表示:“在《入魂枪》的前半部分,我们可以看到,游戏世界和真实世界之间,有着较为清晰的界限。但小说越往后,虚拟和现实就越融合,一开始的边界感,渐渐消解掉了。在游戏世界中的成功,以及在现实价值体系中的成功,也是慢慢重合的,这样的话,又该如何在游戏里建立一套公平体系呢?”

针对这个问题,石一枫认为:“我们当年对互联网的预判,很大程度上是错误的,它并没有朝着大家想象中的多元、自由、拓展足够大的讨论空间、充满可能性的方向发展,反而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不多元、更不自由、更没有什么讨论空间,也更没有什么可能性,跟我们的想象正好是反的。但是现在来看,其实没有必要把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分得特别明白,因为互联网也是真实的,数据永远存在,甚至‘404’的东西,也一样存在。就连警察都会告诉你,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。我们以前认为,真实和虚拟是对立的,但现在看,它们只是一种真实和另一种真实。”
“有时候,小说还是过于乐观,过于理想主义了。我们认为,在现实世界得不到的公平,实现不了的价值,在虚拟世界里可以找到,可以实现,就跟宗教信仰一样,是从此岸到彼岸的追寻。但我现在对这个逻辑也产生了怀疑。我觉得,与其求于‘彼岸’,不如改变‘此岸’。我对互联网生活越来越不感兴趣,但却对互联网给人们生活带来的改变更感兴趣。《入魂枪》里最英雄主义的一笔,就是‘我’在现实世界里,黑掉了对方的设备,这就是对真实所作出的改变。”

在《入魂枪》里,有这样一句话:“经由游戏的世界,你就能绕道儿回到真实的世界,于是也就变成了一个正常人。”倘若如石一枫所言“我所写的,也许是网络时代的斯巴达克斯”,那么每一个斯巴达克斯,是否也会在荣光与失败的终焉,不可避免地走向庸俗?
宇宙缥缈,生活奇妙。故事之外,还有故事。那甚至是,我们所有人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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