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必有一颗星,正为你闪烁 | 6.19 杨志军《最后的农民工》首发签售分享会
主办:
日期:
2021/6/19
时间:
15:00-17:00
地点:
良友书坊·塔楼1901·西塔 (市南区安徽路5号南门4楼)

精神高地的写作与探索 | 杨志军《最后的农民工》学术研讨会后记

点击: 260 | 发布时间: 2021年6月25日

6月19日晚,杨志军《最后的农民工》学术研讨会在青岛文学馆举办。多位作家和学者到场参加,在初夏的月色和夜风中,文学的声音,一如院中草木般葱茏蓬勃。

评论家张薇多年来专注于杨志军作品的研究,在研讨会上,她以《从荒原到大海:杨志军的创作转型之路》为主报告,详细梳理了杨志军的创作生涯。
“我在青海刚开始写作的时候,杨志军已经是西部文学的代表性作家了。他的文学作品,人格风范和心灵的力量,影响了我们一代人。1995年,杨志军离开青海,来到青岛,从高海拔到零海拔,从荒原到大海,地理位置是一路下行的。但他的人格力量,他的精神和思想,他呈现给这个世界的全部面貌,却始终是一路向上的。”

评论家张薇

张薇表示,自己与杨志军一样,都拥有青海的身世背景,也都是在投身文学创作之后,才来到青岛。自己是否被这座陌生的城市所接纳?又能否在此地扎根生长?这都是身为一个异乡人所必须面对的问题。在缺乏故乡感的境况下,张薇选择了杨志军的作品,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。在书里找答案,是寻文学的根,也是寻自己的根。
“来到青岛之后,我认识了网名‘大漠’的臧杰,自此有了一个可以对话的人。相遇就是一种幸会。我研究杨志军的第一本著作《寻找杨志军》,书名是臧杰定的,也是交由良友书坊进行装帧设计的。因此,我在青岛的写作,第一站就是从良友书坊出发的。”

张薇《寻找杨志军》

张薇将杨志军的写作,定义为具备思想性,精神性,神圣性的“精神写作”。她表示:“杨志军的创作有着坚定、明确、醒目的文学理想,就是向着精神高地攀岩,因此其作品有非常清晰的精神脉络,自成其精神体系。荒原系列、藏地系列、海洋系列三个文学基座,呈金字塔式的三角形,支撑起了杨志军的文学世界。”
张薇认为,杨志军在长达35年的创作生涯中,一直在寻求突破,差不多每十年左右,就会呈现出创作的转向,但其中的精神求索从未改变。对精神的持续思考和艰难实践,是杨志军的文学初衷,也是他一生的理想主义。

荒原(农耕文化:萎缩与守成)

——不在写作中为农耕文化张目:文化批判;


藏地(游牧文化:自由与张扬)

——破坏规矩与创新规矩:文化引领;


海洋(海洋文化:冒险与服从)

——勇于突破与团队精神:文化建设。

同时呈现的,是他在不同时期文学追索的精神阶梯:

荒原系列——人与自然——母马精神——自然伦理;

藏地系列——精神风气——藏獒精神——道德信仰;

海洋系列——理想人格——田横精神——建树理想。

杨志军试图以这样的书写和追索,建立开放、包容、自省、自信的文化胸怀。实现壮阔、纷呈、谦和、崇高的文化愿景。事实上,这也正是现代中国人的理想。


2015年的小说《齐王田横》,是理解杨志军青岛叙事的钥匙,打开了这扇门,就理解了杨志军“看见”的青岛。张薇认为,杨志军写青岛,就是写田横精神,写他自己所发现和理解的城市——“他的多篇文章和言论,既有对青岛文化的现实忧虑,也有对青岛历史的深刻洞见,他希望通过发掘青岛历史和现实的隐秘故事,创造一个他自己的青岛。”《潮退无声》如此,《最后的农民工》更是如此。一个“齐敬横”的名字,就是最好的体现。
张薇认为,杨志军是一个特别关注人类命运和个体遭际的作家,他思考的问题都是在重大的历史事件和历史时期,人们的面对与挣扎。她谈到:“小人物的生存状态,与整个社会的伦理息息相关。我们关心他们的命运,其实也是关心自己的命运,关心全人类的命运。这是杨志军笔下的人性启示录,是可以找回失落的尊严,帮助我们走向精神崇高境界的。”
在谈及杨志军的这部新作《最后的农民工》时,张薇表示,自己的阅读感受,是“痛彻心扉”,因为在某种程度上,离开故乡的人,都有着相似的感受。
“我们那一代人,经历了一次社会大迁徙,我的父辈从发达地区奔赴偏远地区,而八十年代至今的农民工群体,则是从贫困乡村奔向富裕的城市。方向改变了,目的改变了,唯一不变的,就是迁徙本身。迁徙,本质是将自己人生连根拔起的过程。他们怀揣着改变自身命运的热望来到城市,从事的行业却是城市的底层行业,而他们的命运与城市的发展,则是血肉相连的关系。《最后的农民工》是对历史的回应,也是对命运的应答,同时带来了一个现实思考:社会应该怎样对待这些和我们共同建设城市、创造城市历史的农民工,给他们应有的平等、尊严和公平、正义,偿还他们所付出的代价,让他们的下一代不再遭遇身份困惑和失乡之痛?”
对于这个问题,张薇认为,杨志军已经在书里给出了答案——“爱”。这个答案把光和希望交还给了农民工和他们的下一代,这是杨志军一以贯之的人道主义情怀,是人之为人的理想建树,也是给自己生存于斯的大地的心灵献词。
“从荒原到大海,时间和空间可以改变,但其中的精神指向却坚定不移。在这个时代,杨志军的现实主义写作或许并不讨巧,但他就像是加缪笔下推石上山的西西弗——‘应该认为,西西弗是幸福的’。”
中国海洋大学青岛现当代作家研究中心主任徐妍教授认为,一个作家的写作,无论多么个人化,一定跟时代、历史和他人有关联,因此,她将自己的报告命名为《藏地底色、青岛本色与未来中国人精神的重塑》。
“首先需要思考的问题是:我们与这本书相遇的理由是什么?我想不止是因为杨志军是青岛作家,不止是因为《最后的农民工》是一本50余万字的厚重著作,也不止是因为它选取了农民工这一重要题材,最重要的原因是:这本书为中国21世纪文学提供了新的思考,塑造了新的人物,也做出了新的探索。”
中国海洋大学青岛现当代作家研究中心主任徐妍教授
徐妍谈到,百年前的今天,中国已经完成了近现代转型,我们目前所处的新世纪,它的前二十年的丰富性和复杂性、以及不稳定性,不亚于于一个世纪以前。她认为,我们可以将《最后的农民工》放在21世纪文学心智的探索上来进行解读。
“《最后的农民工》探索或改写了二十世纪文学的一个重要母题——身份寻找和身份焦虑。它以接续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方式,作别了二十世纪中国文学,同时进行着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文学书写。这本书有很多新的要素,它们共同参与了未来中国人的精神重塑。”
徐妍认为,藏地底色,是《最后的农民工》背后的本源性精神高地。这本书的故事空间,是一乡(梅林渡)、一城(青岛),无论是梅林渡的自然风景和乡村伦理,还是青岛的海浪和天空,以及主角的内心,都带有藏地高原的底色——洁净,明亮,救赎。常发财的诗中出现了“雪白的城”这一意象,在徐妍看来,这是因为海和雪山具有精神同构性,或可说,杨志军的海带有雪域高原的生命本源。他坚持在精神高地上写作,这也是一种孤寂的写作,同样具有雪域的底色。
“在藏地底色之外,本书的‘青岛本色’,体现在写实笔法与平视目光上。这部小说的叙事,采用了具有诗意的写实笔法。对于书中的人物,杨志军没有俯瞰也没有仰视,而是以理想主义的执念,理解,共情,同情的角度来进行平视。与此同时,又融入了现代主义的多角度、多人称叙事,但又进行了精心处理,亲和力更强一些,不会让人在阅读的过程中感到费解。”
在谈到“未来中国人的精神重塑”方面时,徐妍认为,“重塑”的意义,是《最后的农民工》中最重要的一点。在她看来,本书虽然归类为农民工题材,但它的立意和内容,与阶层和阶级无关,实则是以理想主义的光焰来探寻中国人的未来活法。这本小说有着对未来的承担,也带有建设性的设想和行动,杨志军的写作路径,不是启蒙者的犀利批判,而是把鲁迅的“利人思想”改写和变化为“做人思想”。这并非放弃了知识分子写作的要义,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担当,也是对理想化的期待。
此外,徐妍还谈到了知识分子语言和民间语言的兼容和交融的问题。她认为,在《最后的农民工》中,杨志军因个人际遇、个人立场和个人观念的不同,呈现了与前辈作家和同时代作家有接续、有相通,但又不同的个人化探索。这本书塑造了二十世纪中国卑微而又尊贵的农民工现实景象,运用诗性语言和民间语言的融合,探索并想象了未来中国人理想化生存的方式,并实现了从“父之子”到“子之父”的身份转换——在承继鲁迅等二十世纪知识分子精神滋养的基础上,成为二十一世纪的文学精神之父。
青岛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王金胜认为,《最后的农民工》保持了杨志军小说精神品格的连贯性,因为他的追求始终未曾变过,一直坚持以书写日常人性来抵达神性的境界。

青岛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王金胜

“50余万字的小说写作,需要极大的毅力和耐心。从当下的整体环境来看,杨志军的书写,仍然在追求善与‘和’,这个‘和’的含义,也即是山东儒家文化的典型性。在社会处于裂变时期,人群处于隔膜状态的当下时代,杨志军的作品里,仍然具备了一种超越现实的对人性的追求,我们也可以称之为情感乌托邦。我认为,书中的时代感相对不是特别突出,有些类似沈从文和汪曾祺的写作——以日常性追求永恒,又有神圣性的凸显。《最后的农民工》的故事内容是世俗的,但它的精神维度,却具备了超越性。”

山东大学青岛人文研究院院长助理赵坤谈到,一个作家的创作变化,一定兼具个人生命轨迹和社会发展轨迹这两条动线的变化。但总有些东西是不变的,也正是这些不变的要素,才是写作中核心的,稳定的部分。

山东大学青岛人文研究院院长助理赵坤

赵坤从写作伦理学的角度切入,分析了杨志军在小说中的意义赋值,同时也提到,关于“青岛书写”,杨志军对海的描写,是非常独特的,这并非文学修辞上的“陌生化”,而是现实层面中,一个初来乍到者的“陌生”视角。此外,杨志军将青岛人的心态描写得非常细致入微,表现出了青岛完全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文化特质,是为典型的地方叙事。
青岛文学馆馆长臧杰表示,青岛自开埠伊始,便是一座移民城市。青岛的城市化过程,包含了本身的文明化改造,它的发迹和成长,隐含了“转身”的无限可能。《最后的农民工》里的一些角色,是在社会权力和阶层未固化的状况下,通过奋斗而实现了个人价值,但在当前时代,农民工满怀希望涌入城市的图景背后,实际上隐藏着乡村的无望,而这些在城市打拼的农民工们,也很难再实现改变阶层的可能性。

青岛文学馆馆长臧杰

“农民工题材,是一个重大的命题,表达的路径有很多种。从这本《最后的农民工》里,我们可以看到,杨志军的笔下没有彻底的恶,他以‘净化’的方式来处理种种恶行,实则是以一条道德路径来表达了这个命题。我认为,一个经典文本的形成,应当吸收更加多元化的思考路径。重要的写作,都具有预先判断性,也就是在发现问题的同时,考虑如何面向未来,如何完成日后的创作。这仍然是一个当下的写作者们需要思考的问题。”

青岛科技大学传媒学院教授刘耀辉认为,杨志军的人格书写,是一以贯之的,在《最后的农民工》中依然体现得淋漓尽致。作为一部以青岛为背景的小说,它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座城市的独特气质——有朴实,也有狡诈、自满与冷漠,特别能唤起本土读者的共鸣。与此同时,他也认为,小说的结局采用了“兰桂齐芳”的处理方式,似乎不如一个纯粹的悲剧更能起到震撼人心的效果。

青岛科技大学传媒学院教授刘耀辉

青岛市作协主席高建刚表示,文学作品的经典性,需要时间来检验。《最后的农民工》的文本,兼具厚重感和层次感,小说的结构是富有诗意的,而人物的出场则是合唱式的,多声部的,在小说情节方面,杨志军的书写,并非单纯地讲故事,而是不断地赋予内涵。此外,杨志军写作的精神性非常突出,许多细节的描写都很“正”,如果尝试加入一些“歪”的荒诞化处理,或许可以给小说增添更多趣味。

青岛市作协主席高建刚

在研讨会的最后环节,杨志军也做了总结性发言。他表示,自己的作品里不太出现“绝望”,并不代表舍弃了对悲剧性的思考。“也许正是因为心底存在着太多的绝望,才想要在这绝望里种出一朵玫瑰,在无花的土地上开出花来。”

作家杨志军

“我的写作从未停止过求变,只要生活中有一种可能性,它就会引起我的兴趣来。作家的‘变性’,与作品的‘变性’,必然是对应的。骑马在荒原上驰骋,是阳刚性的表达,到了海边,可能就会弃马而行,在海水的滋润中变得阴柔起来。从这个精神维度而言,青岛塑造了我,我也在作品中塑造着青岛。”
一个作家如果能不断地在文本中解决重大问题,那么,文本的经典性也必然越来越强。一本《最后的农民工》,为杨志军的创作之路奠下了一块重要的新标识,也为未来的时代打开了一条精神通道。农民工的命题,同时也是人类的命题——“对充满各种欲望的人类来说,人性的堕落是它最后的灾难,人性的升华也是它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出路。”
而我们相信爱,正如相信树木与海,相信光总会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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